母親的辛酸

母親曾多次提及她小時候的辛酸。兒時跟父母因逃避戰火從中國大陸走難到泰國,祖父在她十歲時死去(較早時母親已離世),她憶述當時父親的遺體放置在一個房間內,她不敢走進房內看父親最後一面,這是一種既懷念又不能親近的矛盾感覺,也突顯了父母傷亡而流離失所的痛苦。隨後她跟兄長回流到當時仍是在戰火中的中國,並寄居在一個親友家中,輾轉獨自跟同鄉來到香港,她常常提及當時寄人籬下的辛酸。

媽媽嫁給爸爸的原因很簡單,因爸爸有一技之長,懂得開車。婚後媽媽一共生了五個兒女,我們兄弟姊妹年齡相隔兩三年。就是這樣,她的青春就奉獻給了家庭及養育我們。年少時我們三兄弟一同患有哮喘病,小時候為了治病,無論是吃鱷魚肉、川貝,或其他中藥,甚至挑手筋等一切治理哮喘病的我們都試過。我的記憶裏,我的身體特別孱弱,經常求診,媽媽每次都背着我從彩虹邨到樂富看醫生(可能因為那邊醫藥費較便宜的關係吧)。

媽媽於90年代初期跟妹妹返閩南三一堂,在那裏信主,並同期邀請牧師把家中的偶像及神主牌除去,往後參與教會生活。媽媽並沒有接受正式教育,對於理解信仰,只抱持一種既單純又保留着拜佛的心態。

在我的眼中媽媽是一個實事求是勤勞的人,打從我念小學起她已外出工作,直至我們幾兄弟姊妹自立為止。

每次我們回家探望雙親時,媽媽總忙過不停煮菜、煲湯,盡其所能服侍周到,當一碟碟的飯餸端上時,我們勸她一同開動,她總是叫我們先吃,待我們喝下頭啖湯,吃下首口菜,始能安樂地起筷。

媽媽的喜樂

媽媽的主要工作是當家傭,也就是與今天菲傭的工作無異。收入並不可觀,但每當把金錢花在我們身上時,都發現她總是滿心喜悅。我在初中時學習口琴,用的是英雄牌。有一次她花錢買了一個口琴作為我的生日禮物,我用心的把日期寫在口琴底端以作紀念。有時她甚或將心中的喜悅笑出來。每當我回家,她會為我煮公仔麵,並加上一片餐肉,看著我吃完,把碗筷洗淨時,流露出一種作出貢獻後的滿足感。

媽媽並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價值,但在這些微小的地方,她找到了!媽媽跟爸爸並不一樣,沒有受過良好教育,沒有健康的自我形象,心裏滿是苦的,但能在她可以奉獻的地方找到滿足,已是十分欣悅。


Winnie:

智安對父母的孝敬溢於言表,他明白母親的囉嗦,知道父親的心意,他們在生時,盡量抽空探訪,他一定沒有那種「樹欲靜而風不息,子欲養而親不在」的遺憾。又或許他經驗過母親的捨己,同樣懂得在自己身上節省,而滿足我和女兒的需要。